白話 佛本行集經卷第二十七

佛本行集經卷第二十七

向菩提樹品下

當時，魔王對赤眼夜叉的使者說：「你看到那支軍隊了嗎？有誰敢入侵我們的領土？」赤眼夜叉的使者回報魔王，說：「大王，我要告訴您，那支軍隊是釋種的淨飯王子，名叫悉達多。他像牛王一樣，發出強大的聲音，現在正向吉利刈草的人要求一把草。在那裡有一棵名叫羖羊多羅尼拘陀樹，它逐漸地靠近，並且有五百隻青雀圍繞著它。在初春的月份，這棵樹上開滿了美麗的花朵和果實，它的枝條低垂下來，所有其他樹木都會向它傾斜，並且低頭向它致敬。大地都在震動，似乎是為了迎接他坐在那棵菩提樹下。」

當魔波旬聽到這個消息，他心中產生了一個念頭，他希望那位釋種的王子坐在其他樹下，而不是菩提樹下。於是，他命令所有夜叉們減少一些人數，迅速前往菩提樹下躲藏，並嚴禁讓那位釋種的王子坐在菩提樹下。夜叉們都依照魔王的命令列動。於是，他們減少了一些人數，不遠處躲藏著。

當那些夜叉們遠遠地看到菩薩即將坐在菩提樹下時，他們的身體閃耀著光芒，就像金山一樣，無法形容。夜叉們看到後，即刻說出這樣的詩句：

「這一定是千光新日的曙光，威德照耀如金山一般，他憐憫所有天上和人間的眾生，漸漸地走向那棵如獅子王般的樹。」

那棵樹林的守護神回應那些夜叉，用詩句表達他的感謝：

「世尊千劫的功德已經圓滿，他充滿了六種度、佈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和智慧，並且擁有所有的莊嚴特質。他現在漸漸地來到這棵樹下，要證得無上菩提之道，眾生，包括諸天和人類的八部眾，都在思考著要跟隨他的教導。」

那時候，魔家的夜叉們聽到這偈頌後，紛紛離開了菩提樹，四散而逃。此時，菩薩漸漸走到一個地方，這個地方具備了十六個特徵。這十六個特徵是什麼呢？

首先，這個地方在劫燒的結束和劫的開始之際最為美麗。

其次，這個地方的草木生長最茂盛、最美麗，有優波羅、波頭摩、拘勿頭、分陀利等各種優美的草木，數量非常豐富。

再者，這個地方在整個閻浮提（世界）中最為中心。

此外，這個地方不容許愚昧的眾生居住，只有聖人和擁有偉大福德的人可以在這裡坐禪行道。

再者，這個地方地勢平坦，沒有坑洞，四週寬闊。

再者，這個地方既不太高也不太低，如同平坦的手掌。

還有，這個地方長滿各種美麗的花朵，如優波羅、波頭摩、拘勿頭、分陀利等，自然生長。

此外，這個地方是一切聖人的聚會之處，聖人們都會前來這裡。

再者，這個地方自然地顯現，不需要特別顯示。

此外，這個地方永遠都有聖人居住，絕不會空閒。

再者，這個地方無人能夠降伏，它是不可征服的。

此外，這個地方的名聲遠播，就像師子王（獅子王）最高的座位。

再者，這個地方的心思是不可捉摸的，即使是魔家的夜叉也無法找到它。

此外，這個地方在整個世界中處於中心位置。

最後，這個地方是由金剛所成，堅不可摧。

此外，這個地方的草木長得非常高，大約四指高，柔軟而翠綠，就像孔雀的頸項。當你觸摸它們時，感覺就像觸摸到絲綢一樣柔軟，色彩優美，非常端正，並散發著芬芳的香氣，頭髮都向右邊旋轉。過去有許多輪回聖王都知道這個美麗而罕見的地方，因此經常前來參觀。

當時，菩薩即將走近菩提樹，這時候，這片地方自然地被清掃，變得潔淨而美麗，滿佈著芬芳的香氣，令人感到愉悅，沒有任何碎石、荊棘或惡草。菩薩一開始拿著一把草，放在左手，然後走向菩提樹底下，用右手的五指輕輕展開草，像一個細緻的網狀物，呈現出潔白如燕脂的紅色。他從左手拿起一把草，準備要放在菩提樹下。他站在樹的東面，將草扔在地上，草的根部自然地朝向樹。菩薩心中發出這樣的願望：「我現在坐在這裡，要渡過煩惱的海洋，到達對岸。」然後，菩薩將草扔在地上，就像將花朵放進碗中一樣，或者像河水的漩渦，或者像萬字。

當菩薩看到他所扔的草自然地展開而不亂，呈現出這樣的吉祥模樣時，他說：「就像我今天所扔的這草一樣，它展開後不亂，這個吉祥的徵兆表示，我在這個紛亂的世界中，必定能夠證得不亂的法。」當菩薩將草扔下鋪好後，這片土地產生了六種震動。

當時，欲界主魔王波旬前來見菩薩，對他說：「剎利子啊！你現在不應該坐在這棵樹下鋪草。為什麼呢？因為在半夜的時候，這座樹下經常有無數的毘舍遮鬼和富多那夜叉羅剎來，它們習慣在這裡吃人肉。而北方有一片森林，是大仙人的居所，那裡的地方叫做優婁頻螺聚落，非常美麗，人們都喜愛去那裡，你應該去那裡坐。」

菩薩回應魔王波旬說：「波旬啊！難道你不知道嗎？我在阿蘭若山區的荒野中，不論是在樹下、塚間或是森林中，夜半時分都能平安無慮，內心毫不害怕。而且，我並非缺乏智慧，也不缺乏能力，不同於凡人。只是我長期以來知道，過去的諸佛都在這座樹下無懼無慮地實現聖道。出於這樣的原因，我才來到這裡。」

接著，另一位夜叉站在魔王波旬右邊，對菩薩說：「釋種子啊！你為何如此辛苦地坐在這座樹下？四週有很多其他的樹，你可以快速搬到其他地方去坐。」

菩薩回答這位夜叉說：「我有一個心願，只有在這棵樹下才能實現，其他地方無法達成。」

那時候，那位夜叉向他們的魔王報告說：「大王啊！你聽到他的話了嗎？我們該採取什麼行動才能讓他離開呢？」魔王波旬回答夜叉說：「我現在只能嘗試不同的方法，用盡心力，試圖阻止他，不讓他繼續坐在這裡。」

此時，菩薩聽到魔王波旬的話，他鋪好草，然後坐下，內心思考著，發出這樣的願望：「我現在坐在這個曾經被過去的諸佛所坐過的金剛之地，我坐在這裡，將會制服魔王波旬。我坐在這裡，要斷除慾望、嗔恨、愚痴等一切煩惱。我坐在這裡，定會證得微妙的甘露般的清涼法。」

接著，菩薩鋪的草，根部向內，頭部向外，他繞著彼菩提樹鋪了三圈，然後交叉著雙腳坐下，身心保持端正，就像蛇自纏身一般，毫不動搖。他口中三次唱道：「我證得甘露！我證得甘露！我現在必定要證得甘露。」菩薩的心中發出如此深遠的誓願：「我若不消除一切煩惱和漏失，若不使一切心唸得到解脫，我絕不會從這裡站起來。」

有一個詩句，說明菩薩在菩提樹下的堅定決心和誓言，如下：

菩薩坐在菩提樹下，雙腿交叉，就像大蛇纏繞自己的身軀，

他發出如此偉大的誓言，如果不能完成這事，他絕不會離開這座樹下坐禪。

那時，魔王波旬從隱藏的地方現身出來，經過一段時間，他的形象破敗不堪，頭髮蓬亂，身上滿是塵土。他穿著簡陋的麻布衣服，口渴得嘴唇乾燥，看起來飢渴不堪。他手中拿著一捆厚厚的書信，匆匆而來，站在菩薩面前，把那些書信扔給了菩薩，然後他這樣說：「這一封書是釋種摩那摩許寫給你的，我被派來送來；這一封是尼婁馱許的，這一封是難提迦許的，這一封是拔提伽許的，這一封是難陀許的，這一封是阿難陀許的；其他的書信都是由不同的釋種子們寄給你的。」

當時，其中一封書上偽造了虛假的內容，內容充滿了謊言，說道：「提婆達多啊！現在我已經在迦毘羅城受了王位，我進入了你的宮殿，並接納了你的妃後。我把你的父親淨飯大王關進了監獄，並把其他的叔父、白飯、斛飯，以及甘露飯，還有所有宿老的釋種王都趕出了城外。你看到這封信後，應該馬上過來。你還會繼續留在阿蘭若嗎？」

那時，菩薩聽完這些話後，心中產生了三種思考：

首先，他想到因為婇女而產生慾望，並且提婆達多可能真的接受了他的妃後。他也考慮到提婆達多可能會發生爭鬥，企圖奪走他的國土和父王的王位。此外，他想到釋種人可能不會保護他的父親。這些思考讓菩薩心中產生了疑慮。

然後，菩薩再次深思熟慮，他明白世界的一切都是無常的，充滿了污染和不潔，每個念頭都在生滅中不斷變化，沒有固定的存在。他認識到一切事物都是朝著瓦解的方向前進，一旦誕生就迅速滅亡。這樣的思考讓他斷除了慾望之心，決定追求出家生活，停止參與爭鬥，而是培養慈悲和同情之心，並且放下殺害的念頭。他決心放下這些世間的事物，並投身修行。

佛本行集經魔怖菩薩品第三十一上

當時，菩薩坐在菩提樹下。菩提樹的守護神感到極度的歡喜，心情激動，充滿了喜悅，忍不住自己的激情，立刻解下身上的寶石珠寶，甩掉頭髮上的飾物，急速地來到菩薩面前，並且用最美好、最吉祥的言辭讚美菩薩。他內心感到極其沉重，充滿了驚奇，立即命令自己的親屬和眷屬，保護好菩薩，表現出極大的敬意和尊嚴。

在那個時候，四週的樹神，不論大小，都從自己的樹木中走出來，來到保護菩提樹的神祇旁，詢問說：「偉大的樹神！坐在你的樹下的這個人是誰？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，他看起來非常優美，身上散發著一切莊嚴，就像是天堂中的至上之人。」菩提樹的守護神回答樹神們說：「諸位神明，你們應該知道，這位是淨飯王的兒子，出生自甘蔗家族。很久以前，在劫初的時候，眾人一致選舉他，立他為國王，世世代代相傳至今，他就是他的後裔。」於是，所有的樹神都再次對菩提樹的守護神說：「樹神啊！你真的得到了最大的利益和最優越的福報，因為你有這樣一位至尊的、最優越的眾生，他超越了三界眾生中的一切，這樣的眾生如此罕見在世間出現。」

在那個時候，所有的樹神們都拿出了水牛頭、栴檀木等各種美好的香料，還有各種美麗的香花，撒在菩薩身上，不斷地灑灑，充滿歡喜，整個身體都洋溢著喜悅，情不自禁。他們舉起雙手，低頭合十，向菩薩鞠躬，口中唱讚：「菩薩是眾生中的首領，我們希望仁慈的您能早日實現您的誓願，迅速達到菩提境界。」接著，來自各個天界的天神，包括四大天王、三十三天、夜摩天、兜率天、化樂天、他化自在天等等，以及各種梵天，都拿著各種天上的美麗花朵，如曼陀羅花、摩訶曼陀羅花、曼殊沙花、摩訶曼殊沙花、天拘勿頭、波頭摩、分陀利等，再加上各種香料，像雨一般灑在菩提樹上。這座菩提樹周圍，就像一個圓輪，香花堆積如山，高及膝蓋。

在菩薩坐在菩提樹下的時候，連一隻螞蟻都不敢發出聲音，更別說大型動物了。所有的鳥兒也安靜無聲，即使有風吹過，周圍的樹木也不會搖動。當時，天界的眾神都感到極度歡喜，整個身體都充滿了喜悅，無法自己克制，他們都鞠躬致敬菩薩，心中發願：「菩薩是眾生中的領袖，願您的慈悲心能夠早日圓滿，迅速證得菩提。」

那時，菩薩坐在菩提樹下，立下堅定的誓願：「如果我不能證得道，就不離開這個座位。」這時，魔王波旬感到極大的恐懼，他內心生起極大的害怕，於是說道：「這位釋種子的子孫，想要摧毀我的領土，讓我離開這個領域。如果他在我的面前勝過我，必然會教導眾生實現涅槃，為眾生傳授涅槃的方法，使我的領土變得如虛空一般。而他現在還未證得淨眼智慧，在我的領土中。我現在應該迅速前往他那邊，先製造障礙，阻止他的計劃，就像河水尚未到來，我們應預先建造橋樑一樣。」然後他說了以下的偈語：

「如果他現在得到菩提證悟，將會廣泛傳授正法，必然會削弱我的領土；眾生一旦找到正確的道路，自然會使我的領土變得空曠，而我的勢力也會消失。他現在還未達到淨眼智慧，仍然停留在我的領土中。我應迅速前去，破壞他的計劃，就像河水尚未到來，我們應提前建造橋樑一樣。」

那時，魔王波旬擁有一千名兒子，其中有五百名支援菩薩的，以商主為首，坐在魔波旬右邊。另外五百名支援魔波旬的，以惡口為首，坐在魔波旬左邊。魔波旬對他的兒子們說：「我的兒子們！我現在與你們一起商量，要制定一個計劃，試圖用什麼方法能夠降伏菩薩呢？」右邊的長子商主回答父親魔波旬，並說了以下的偈語：

「如果有人敢觸碰沉睡中的大蟒蛇，甚至能夠纏住狂醉的大象，我們曾經與強大的獸王搏鬥，那麼就應該能夠制服那位沙門（指菩薩）。」

接著，魔波旬的左邊次子惡口也為他的父親回答，並說了以下的偈語：

「如果有人看到我們的心被破壞和受傷，所有的樹都會立刻連根拔起倒在地上。那麼，更何況那位沙門如果看到我們，難道不會一口氣遠遠地逃跑嗎？」

接著，在右邊有一位名叫妙鳴的魔子，他也用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如果有人能夠在大海上漂浮，還想要喝乾整個海洋，這對父王來說不足為奇。但如果看到菩薩的面容，那才真的讓人驚訝。」

而在左邊，還有一位名叫百鬥的魔子，他接著用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我的身體上長有百條手臂，一條手臂能夠射出三百支箭。父王，你不必擔心，我能夠單獨擊敗那位沙門（指菩薩）。」

接著，在右邊還有一位名叫善覺的魔子，他也用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就算有人擁有像馬一樣的力量，甚至比丘尼和金剛都無法阻止他們，但是那些藏宿業且能忍辱的人，他們的力量是無法與之匹敵的。」

接著，在左邊還有一位名叫嚴威的魔子，他也用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我能掌握虛空、雨水和火，我能夠摧毀比丘的身體，使他的身體變成一堆灰燼，就像猛烈的火焰燒盡了草一樣。」

而在右邊，還有一位名叫善目的魔子，他接著用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就算我能使須彌山崩塌，讓所有的天宮殿都毀壞，讓大海的水都乾涸，讓太陽和月亮從天空墜落，我也無法使菩薩在菩提樹下坐著的地方改變。他一坐下，未成正覺，他的地方就無法被動搖。」

接著，在左邊還有一位名叫報怨的魔子，他也用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我能捉住太陽、月亮、虛空中的星宿和各種星座，我能夠抓住所有的天神，並且將四海的水都收入我的手掌之中。對於這位沙門（指菩薩），我現在只需一把將他丟向海的邊緣，只要立刻派遣我們的軍隊前去，我們就能迅速對付他。」

接下來，在右邊的一位名為德信的魔子，也以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日月運轉，不需要夥伴，輪王（指佛陀）在化身時無可比擬的對手。諸聖菩薩無需依賴眾多助手，他們獨自就能擊敗大軍大將。」

而在左邊，還有一位名叫求過失的魔子，他也以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戰鬥的武器，沒有比刀更厲害的，他們穿著盔甲，內心毫不膽怯。這樣的軍隊必然能夠戰勝，父王不必擔心那位沙門（指菩薩）。」

接著，在右邊還有一位名叫福德瓔珞莊嚴的魔子，也用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他的身體堅韌，像那羅延（一種強大的怪物），難以破壞，他具備忍辱的鎧甲，能夠三次解脫，他手握智慧的箭，將使我們束手無策。」

接著，在左邊又有一位名叫不廻的魔子，他以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就像乾草被火點燃，他善於射箭，能射中目標，就像閃電瞬間穿越山川，菩薩見到我的手必然屈服。」

而在右邊，還有一位名叫法身的魔子，他以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有人在虛空中繪製眾生同一心靈，月神、風神、羅網也纏繞著他，但這些都無法動搖菩薩在修行的道場。」

接著，在左邊又有一位名叫恆作罪的魔子，他以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我喝下毒藥就像人吃食物，我指觸戰具會化為灰燼，如果不碎裂菩薩的身體，絕不會保存在這雙手中。」

接著，在右邊有一位名叫成利的魔子，他以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在這三千個世界充滿了毒害，世尊觀照這一切，卻毫不害怕，那三毒已經被消滅，我們還有什麼理由回去戰鬥呢？」

而在左邊，還有一位名叫貪戲的魔子，他以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我將用音聲迷惑萬億人，並裝飾數百千名玉女，藉此迷惑他們的心靈，讓他們失去寂靜的禪修，而追求各種慾望。」

接著，在右邊有一位名叫法戲的魔子，他以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他將禪定法視為戲耍，常常進入解脫的甘露境界，他用各種方式拔除眾生的痛苦，不受五欲所困擾。」

接著，在左邊有一位名叫捷疾的魔子，他以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我有超快的力量，可以抓住太陽和月亮，甚至截斷強風和火焰，我能夠捉住那位沙門並把他放在你面前，就像碎麥芒被風吹散一樣。」

而在右邊，有一位名叫師子吼的魔子，他以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在廣闊無邊的野外，獸群在咆哮，但我們從未聽過如法王的大聲吼叫，當諸魔聽到法王的吼聲，必然四散奔逃，逃向各個方向。我們眾魔都不會停留，直到彼處。」

接著，在左邊有一位名叫惡思的魔子，他以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我現在充滿邪惡的念頭，渴望親眼看到那位沙門，但他真的是無意懷有邪念嗎？為什麼他不迅速逃離我們這些魔軍呢？」

接著，在右邊有一位名叫善思的魔子，他以偈語對他的父親說：

「彼也不是無能的痴者，只是你們自己的力量有限，你們現在還不瞭解他的善巧手段，但他將來會以智慧降伏你們。你們這些魔子雖然多如恆沙，才智充足，數量達到三千，但卻無法傷害他的一根毛頭，更別說能夠殺害他使他復活了。你們應當懷著純淨的心前往他的地方，口中讚美他，謙卑自己，不要懷著怨恨和惡意，他必定會成為三界的主宰。」

就這樣，一千個魔子中，有些支援白色方面，有些支援黑色方面，各自依據他們的意見發表看法。

於是，魔王波旬對他最優秀的將領，名為賢將，發出命令，要他隨著自己前去。魔波旬告訴賢將說：「賢將，跟隨我一起行動。現在有一位來自釋種的孩子，他想要實現無上菩提的境界。我們要一同前去，阻止他的修行，不要讓他實現無上菩提。」於是，賢將以偈語回答魔王波旬：

「我是王者，統領四天王，阿修羅的領袖緊陀羅，還有迦婁羅、摩睺羅伽等。這些神祇都頂禮彼釋種的孩子。更不用說其他的天神、光音廣果的諸神，還有淨居、地住欲界、色界的諸天，都在向他頂禮致敬。而釋種王子的智慧和勇力無與倫比，他們心中時刻都在敬仰他。即使有八十由旬的魔軍，包括夜叉、羅剎和其他鬼神，雖然居住在地上，但他們的心思常時都在禮拜釋種王子，合十合掌，頂禮他的腳底。

魔軍的數量達到千萬之多，他們私下遙遠地向釋種王子灑花灑香以表示尊敬。我曾親見這樣的景象，這些優美的特徵清晰可見，所以我相信菩薩一定會戰勝這個魔軍。在魔家兵馬所居住的地方，經常能聽到鵂鶹、鴝鵒等鳥叫聲，或者烏鵲、䲷鴞等惡鳥的叫聲，那裡充滿著各種可怕的聲音。

但是，我看到釋種王子坐在菩提樹下，周圍是各種吉祥的鳥類，它們發出美妙的聲音，有鳧鴈、鴛鴦、鸜鵒、鸚鵡和孔雀等，它們圍繞著他，散發出奇妙的聲音。這種吉祥的景象顯示他必然會戰勝。魔軍眾所居的營地，經常下著砂石和塵土的雨，而菩提樹下的地方，卻時常降下各種美妙的香花。魔軍的營地地勢不平坦，充滿坑坎和障礙物，有礓石和荊棘，充滿污穢和糞便。而在菩提樹下，地面則被金銀七寶所莊嚴，看起來如此美好。如果有智慧的人看到這樣的景象，他們應該立刻回轉，因為這是無上道的象徵。如果大王不聽從我的勸告，那麼他所見的一切都將變成虛幻。

就像仙人的行為不能被阻止一樣，我們應該讓魔軍返回原處。過去，一位梵德王違背毘耶婆仙的意願，給一個美麗的園林灑上了火，導致那裡的一切草木都不再生長，更不用說樹木和花果了。世間有許多苦行者，他們修行的目標是斷除纏繞和羅網，最終實現無上真正的道。當他們達成這個目標時，他們的眉間會放射出白毫光，照亮十方世界，更何況這個魔軍，難道他們不能被降伏嗎？如果大王要與他們戰鬥，勝利是不可能的。

就像那個頂部無法看到的須彌山、鐵圍山、日月和梵天王一樣，這魔軍對於這位菩薩也是無法阻擋的。大王如果不聽從我的忠告，將會是一場空夢。我們應該向那位仙人致敬，他積累了如此大量的福德，施捨、守戒、忍辱、修行禪定和智慧，歷經劫數，以達到現在的修行境地。如果我們不立刻解散這支魔軍，將會像大象踹爛瓦片一樣，或者像獅子的吼叫一樣，或者像太陽遮掩螢火一樣，都不會阻止這位世尊破除魔軍的力量。

就像師子能夠獨自解散其他動物，一螫毒蛇就能夠殺死很多人，這位菩薩靠著他的福德和修行，能夠獨自擊敗我們所有的魔軍。」

於是，魔王波旬聽了長子商主的話，心生恐懼，明白了自己的傲慢，但他內心依然固執，不肯屈服或逃走。他對其他軍隊成員說：「大家要齊心合力，不要害怕或驚慌！不要逃走！我現在要以美言安慰他，看看他是否會離開菩提樹。不要讓這位珍貴的生命遭受大災難。」

魔王的長子商主也再次對他父親說：「魔主大王！我不願意您與釋迦種子為敵。為什麼呢？因為就算有千萬億的魔眾手持刀劍前來，想要阻礙他，也終究不可能成功，更何況您，一個人？父王！請看那位釋迦種子，他坐在這裡菩提樹下的師子座上，不緊張，不害怕。父王！觀察他，他毫不搖晃。」

「再者，即使虛空中有無數的天神，十指合十，頂禮他，供養他，讚美他，他也不會感到高興。他看見您充滿惡意的心，想要來傷害他，也不會生氣。父王！請您知道，就算有人能夠在虛空中畫出所有美麗的事物，或者有人能夠抬起大須彌山，又或者有人能夠穿越大海到達岸邊，又或者有人能夠用最大的風神四方吹颳，都不可能使這位釋迦種子降伏於魔。」

於是，魔王波旬以偈言回應他的長子商主，說：

「你真的不是我的敵人，

不要再看向我，

你的心已經歸屬於沙門，

應當轉向那位釋迦子。」

於是，魔王波旬吩咐他的女兒，讓她們前去試探釋迦種子的心意，看他是否被慾望所困。這些魔女聽從父親的命令，前往菩薩所在地。當她們抵達那裡後，站在一定距離的地方，展現各種妖媚的姿態，試圖引誘、誘惑、迷惑菩薩。

她們表現得極為妖媚，不論是展現出美麗的容顏，或是以各種動作、表情、姿勢來吸引菩薩的注意。她們甚至將香花散落在菩薩身上，並以各種方式勾引他，同時觀察菩薩的反應，看他是否受到慾望的困擾。

然而，菩薩的心是平靜和清淨的，他不受到這些誘惑的影響。他的心如同澄澈的湖泊，不受塵垢污染，他的面容清潔，就像滿月從羅睺阿修羅王手中升起，明亮而純潔。他的光芒猶如初升的太陽，金光燦爛，如融化的金屬般潔淨。他就像蓮花從水中升起，完全無染，光芒四射，堅固不動，就像須彌山一樣穩固，高不可攀。他的感官受到完美的控制，他的心靈平和安定。

這些魔女看到菩薩的態度和內心的純淨，深感羞愧和慚愧。

佛本行集經卷第二十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