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話 長阿含經-大般涅槃經卷上

長阿含經 / 大般涅槃經卷上

我聽說：

有一次，佛陀在毘耶離大林中的重閣講堂，與一千二百五十位比丘一起。那時，佛陀和阿難帶著鉢子和穿著袈裟，進城乞食，然後回到住處，吃完飯後洗漱，整理好衣鉢，告訴阿難：「請你拿我的尼師壇來，我現在要前往遮波羅支提靜思。」佛陀這樣說完後，就和阿難一起前往那裡。到了那裡，阿難便布置好尼師壇，佛陀便盤膝而坐，靜靜地思考。阿難當時並沒有遠離佛陀，也在其他地方，坐著靜思。

佛陀不一會兒，從靜思中醒來，告訴阿難：「這毘耶離、優陀延支提、瞿曇支提、菴羅支提、多子支提、娑羅支提、遮波羅支提，這些地方都非常美好。阿難啊！四神足的人，即使在一劫或少於一劫的時間內，也能活得長壽。如來現在有極大的神力，豈能不能活得長壽一劫或少於一劫呢？」佛陀一開始這樣說，阿難默然不語，沒有覺悟。佛陀接著慇懃三次地說，但阿難仍然茫然無知，沒有請求佛陀活得長壽一劫或少於一劫，造福天下眾生。這是因為他被魔王迷惑了。當時，佛陀三次說這番話，但還是看得出阿難沒有開悟，便默默地坐著。

這時，魔王來到佛陀面前，告訴佛陀說：「世尊啊！現在是時候般涅槃了，善逝者！現在是時候般涅槃了。為什麼呢？在很久以前，我在尼連禪河邊勸說過你般涅槃，當時你回答說：『我的四部眾——比丘、比丘尼、優婆塞、優婆夷——都還沒有滿足，還沒有降服其他外道，所以我還不能般涅槃。』現在你的四部眾都滿足了，而且已經降服了其他外道，所以現在是時候般涅槃了。」魔王這樣三次請求，佛陀最終回答說：「很好！在很久以前，我已經答應你，因為我的四部眾還沒有滿足，所以一直到現在。現在他們都滿足了，三個月後我將般涅槃。」這時，魔王聽到佛陀這番話，感到非常高興，跳躍歡呼，然後回到天宮。

當時，佛陀即使放棄他的壽命，以神力住命三個月。此時，大地十八相動，天鼓自鳴，並以佛陀的力量在空中唱道：「如來不久即將般涅槃。」所有的天人眾聽到這個聲音，都感到非常悲傷，整個身體充滿了悲傷和恐懼。

佛陀於此時說出了以下的偈語：

「所有眾生，隨著生死而存在，

我今也生死，但卻不隨著它，

所有的行為和創造，我現在要放棄。」

佛陀說完這個偈語後，保持沉默。這時，阿難看到大地動了，感到非常驚恐，於是想到要去問佛陀。他從座位上站起來，到佛陀面前，低頭向佛陀的腳禮拜，然後問道：「世尊！我在另一個地方思考，突然看到地動了十八個相，還聽到天空中的鼓聲，讓我感到非常害怕和不安，不知道這些現象的原因是什麼呢？」

佛陀回答道：「阿難！大地震動有八個原因：第一個是大地依賴水而存在，而這個水又依賴風輪而存在，而這個風輪又依賴虛空而存在。有時空中會出現猛烈的風，吹動那個風輪，風輪動了，水也開始動，水動了，大地也會動。第二個原因是比丘、比丘尼、優婆塞和優婆夷修煉神通，想要試驗自己的能力，所以大地動了。第三個原因是菩薩在兜率天想要降生到人間，所以大地動了。第四個原因是菩薩從右脅出生，所以大地動了。第五個原因是菩薩放棄了王宮的生活，出家修行，成就了各種智慧，所以大地動了。第六個原因是如來成道後，開始轉動妙法輪，所以大地動了。第七個原因是如來放棄了他的壽命，以神通力住命而住，所以大地動了。第八個原因是如來般涅槃時，所以大地動了。阿難！你應該知道大地動的原因有這八個。」

「阿難啊！有八個群眾，分別是剎利、婆羅門、長者居士、沙門、四天王、忉利天、魔王、梵王。我會根據他們的境遇說法，而他們也不知道我在講什麼。阿難啊！有八個勝處，分別是內有色想外觀色少境界、內有色想外觀色無量境界、內無色想外觀色少境界、內無色想外觀色無量境界、觀一切色青、觀一切色黃、觀一切色赤、觀一切色白，這是修行者上的勝法。另外，阿難啊！有八種解脫，分別是內有色想外觀色、內無色想外觀色不淨思惟、淨解脫、空處解脫、識處解脫、無所有處解脫、非想非非想處解脫、滅盡定解脫，也是修行者的勝法。如果能深入體驗這些法則，就能在眾法中自由自在。

「阿難啊！知道嗎？在我初成道時，度優樓頻螺迦葉時，有魔王來到我那裡，請我入般涅槃。他說：『世尊啊！現在是入般涅槃的時候。因為所有應度之眾都解脫了，現在正是入般涅槃的時刻。』他三次這樣請求，我回答說：『現在還不是入般涅槃的時候。為什麼呢？因為我的四個群眾還沒有完全具足，所有應度之眾也還沒有完全證悟，其他外道眾也還沒有被降伏。』他又三次這樣請求，聽完我的回答後，魔王感到憂愁，就回到天宮。不久他又來到我那裡，請我入般涅槃。他說：『世尊啊！現在是入般涅槃的時候。因為你曾在尼連禪河邊勸說我入般涅槃，你那時回答我說：「因為我的四個群眾還沒有完全具足，其他外道眾也還沒有被降伏，所以現在還不應該入般涅槃。」但是，現在我的四個群眾都已經具足，其他外道眾也都被降伏了，所有的事情也都完成了。現在真的該入般涅槃了。』他又三次這樣請求，我回答說：『在我初成道時，度優樓頻螺迦葉時，我已經答應你，因為我的四個群眾還沒有完全具足，所以現在還不能入般涅槃。但是現在他們都已經具足，我會在三個月後入般涅槃。』魔王聽完我的回答後，感到歡喜興奮，就回到天宮。我在接受了魔王的請求後，便放下了生命，停留在世上三個月。因為這樣的因緣，大地產生了震動。」

當時阿難聽到佛陀的話，心中大悲，全身血液沸騰，淚水如泉湧出，對佛陀說：「請佛陀憐憫我們，延長壽命一劫或減少一劫，以造福天人間眾生。」阿難三次這樣請求佛陀。

佛陀回應阿難：「你現在請求我住命，但其實我已經答應魔王在三個月後般涅槃。阿難，你曾聽過我說過兩句話嗎？」阿難回答說：「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天人之師有兩句話。但我曾聽佛陀在過去講過，四神足人可以活得很長壽，甚至可以活滿一劫或減少一劫。如來今天有無量神力，為何不能活得很長壽呢？現在卻要放棄壽命，只活三個月。我請佛陀憐憫我們，延長壽命一劫或減少一劫。」

佛陀回答阿難說：「我現在放棄壽命，就是因為你沒有勸請我。我曾經告訴你，四神足人可以活得很長壽，甚至可以活滿一劫或減少一劫。我一再勸請你，你卻沒有請求我延長壽命一劫或減少一劫。現在我只好活三個月了，你現在又請求我延長壽命，這還有什麼意義呢？」

阿難聽到佛陀的話，決定讓佛陀自行決定般涅槃，不再勸請，心中非常痛苦和憂傷，一度昏厥。佛陀見狀，用梵音安撫阿難，說：「阿難，不要擔心，所有有形的事物都會面臨無常，愛和和合也一定會分離。所有的事物都是如此，不要憂慮。」

佛陀接著說出偈言：

「所有有形的事物，都會面臨無常的命運，

所有的愛和和合，最終也一定會分離，

所有有形的事物，都是如此，不要擔心。」

阿難流淚說道：「天人之師，無上大尊，不久將要入般涅槃，我怎能不感到悲傷呢？」他拍著頭，高聲唱道：「哀哉！世間的眼睛將要熄滅，眾生即將失去慈父！」

佛陀告訴阿難，他不應該憂傷，因為即使佛陀活得更長壽一點，他最終還是會死去。所有有形的事物都是無常的，阿難不應只在佛陀身上產生悲傷。佛陀還告訴阿難去取他的尼師壇，一起返回重閣講堂。

在那裡，佛陀命令阿難召集所有比丘到大集堂。當比丘們都到齊後，佛陀告訴他們應該繼續修習他們之前所學的法，保持淨修梵行，遵守戒律，以造福天下眾生。佛陀還提醒比丘們，要持續思惟他們之前學習的三十七道品法，包括四念處、四正勤、四如意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覺支、八聖道分，這些法能幫助他們達到解脫之境。佛陀也提醒比丘們，一切事物都是無常的，生命短暫易逝，他們不應該放縱自己。佛陀告訴他們，他即將在三個月後入般涅槃。

佛陀接著說了一首偈言：

「我願捨棄這老朽的身軀，即使已經延長壽命，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。我已經完成化度所有該化度的眾生，因此我即將入般涅槃。我曾經教導你們的法，你們應該頂禮守護，不要忘記修持。你們應該勤奮精進，像我一樣。生死非常危險，身命不可靠，應該常常尋求解脫，不要放縱自己。正念清淨觀，善護持禁戒，定意端思惟，不被外境所攝。如果你們能做到這些，就能保護正法，自己也能到達解脫之處，並造福諸天人。」

聽到佛陀這番話，比丘們感到非常痛苦，流淚不止，全身顫抖。他們懇求佛陀不要般涅槃，而是繼續住在世間，為眾生帶來利益，開啟他們的智慧之眼，讓所有眾生不再墮入黑暗中，像船航行在生死大海上一樣，有佛陀的庇佑。佛陀聽了他們的話，告訴他們，一切諸法皆無常，恩愛合會，無不別離，他們不應該請求他繼續住在世間。佛陀曾經為他們講授法要，他們應該好好的奉行。當日已晚，佛陀和阿難回到重閣講堂。

隔天清晨，佛陀穿著簡樸的衣服，拿著鉢，和阿難一起進城乞食。吃完飯後，他們回到重閣講堂沐浴更衣，然後和比丘們一起走到乾荼村。路上經過毘耶離城，佛陀回頭看著城市，露出笑容。阿難問佛陀為什麼笑，佛陀回答說：「因為這是我最後一次看見這座城市。」

當佛陀說完這句話時，空中開始下雨。阿難驚訝地問：「無上大尊！這場雨怎麼來得這麼突然？」佛陀解釋說：「你知道嗎？虛空中的天神聽到我說我最後一次看見毘耶離城，感到非常悲傷和痛苦，所以這是他們的眼淚，不是雨水。」

當時，阿難和諸比丘聽到佛陀的話，心中非常悲傷和痛苦，有些人甚至昏厥在地上。他們向佛陀問道：「現在天人都極度痛苦，世尊為何要放棄涅槃呢？」佛陀用梵音安慰他們說：「你們不應該產生憂苦之情。」諸比丘回答說：「世尊現在最後在毘耶離城出現，不久就要進入涅槃了，我們怎能不憂苦呢？」於是他們互相傳遞消息，哀慟不已，聲音震動離車城。

當時，所有離車的人都聽到了這些話，心中充滿了悲傷和痛苦，全身都在流血，他們拍著自己的頭，搥打自己的胸口大喊：「哎呀！太苦了！現在眾生都找不到歸宿了。」他們互相說著：「我們現在應該去勸請佛陀留在毘耶離城，並且住上一劫或減少一劫的時間，為天人民造福。」於是他們立刻啟程前往佛陀所在，一出城門就看見了佛陀，還有阿難和諸比丘，他們悲痛欲絕，淚水連連，諸離車更是倍增哀慟，倉促地前往佛陀處，跪拜在地，請求佛陀說：「現在世尊要進入涅槃，所有眾生都失去智慧眼，如何能找到正確的道路呢？我們請求世尊留在毘耶離城，住上一劫或減少一劫的時間。」他們三次請求，佛陀回答說：「所有有形之物都是無常的，即使我們住上一劫或減少一劫的時間，也終究會歸於無常。」

當時，佛陀說完這首偈語：

須彌雖高廣，終歸於消磨，

大海雖淵曠，會亦還枯竭。

日月雖明朗，不久則西沒，

大地雖堅固，能負荷一切。

劫盡業火然，亦復歸無常，

恩愛合會者，必歸於別離。

過去諸如來，金剛不壞身，

亦為無常遷，今我豈獨異。

諸佛法如是，汝等不應請，

勿偏於我上，而更生憂惱。

就告訴諸離車：「你們應該停止哭泣，仔細聆聽我最後的話。」諸離車回答說：「好的，世尊，我們樂於聆聽。」於是佛陀在敷尼師壇上盤膝而坐，諸比丘和離車們也強忍著悲傷，各自坐在一旁。

那時，佛陀對離車說：「你們應該知道，有七種方法，可以使威德增進而不退步。首先是歡悅和諧，沒有矛盾；其次是共同了解，講述好的行為；第三是保護戒律和禮儀；第四是尊敬父母和其他尊長；第五是讓親戚關係和睦，各自順從；第六是支持國內建設，提供修繕和供養；第七是持守佛法，敬愛比丘和比丘尼，照顧優婆塞和優婆夷。如果你們遵從這七種方法，可以使威德增進，國家繁榮，人民快樂。你們應該從現在開始，一直遵從這些方法，不要懈怠。」 離車聽了佛陀的話，立刻表示，只要能夠遵從這七種方法中的一種，就能使威德增進，更何況是全部七種。他們表示，他們從現在到盡終身都要遵從這些方法，不會忘記。

佛陀接著對比丘們說：「從現在開始，你們也應該遵從七種方法。首先是歡悅和諧，就像水和牛奶一樣；其次是經常聚集在一起討論經典；第三是保護戒律，不要犯錯；第四是尊敬老師和長輩；第五是照顧年輕的比丘；第六是勸誡信士，幫助修繕三寶所在的場所；第七是精進努力，保護佛法。你們要知道，如果有比丘遵從這七種方法，功德和智慧會不斷增長。

「再來，比丘們！還有七種方法，你們也應該遵從。首先是不做白衣人的業務；其次是不談論無用的笑話；第三是不沉迷於睡眠而減少精力；第四是不談論世俗無用的話題；第五是遠離邪惡的人，接近好的朋友；第六是保持正念，不要有邪念；第七是如果你已經有所成就，繼續向前追求更高的境界。如果你們能夠遵從這七種方法，功德和智慧會不斷增長。

「再來，比丘們！還有七種方法，你們也應該遵從。首先是對佛法僧的信仰堅定；其次是有慚愧之心；第三是常常感到愧疚；第四是對學習充滿熱情；第五是不要輕易發怒；第六是熱愛聽取經義；第七是喜歡修行智慧。如果你們能夠遵從這七種方法，功德和智慧會不斷增長。

「再來，比丘們！還有七種覺悟的方法，你們也應該遵從。首先是選擇正確的法門；其次是精進努力；第三是感到喜悅；第四是常常保持念頭；第五是能夠靜心，達到定境；第六是能夠保持警覺；第七是能夠放下執著。如果你們能夠遵從這七種方法，功德和智慧會不斷增長。

「再來，比丘們！還有七種方法，你們也應該遵從。首先是觀察萬物無常；其次是觀察萬物無我；第三是觀察萬物的不淨；第四是觀察苦的本質；第五是不再追求世俗的樂趣；第六是不再對苦的遭遇感到恐懼；第七是不再執著於任何事物。如果你們能夠遵從這七種方法，你們就能夠達到涅槃的境界。

「再次，比丘們！還有七個方法，你們也應該遵從。第一是身、口、意常行慈悲；第二是對所有人平等地施與，不偏袒任何一方；第三是喜愛宣說深奧的法義；第四是不以世俗的書籍教導人；第五是不厭其煩地為人講解佛法；第六是根據人的能力，適時地為其講授；第七是能夠區分智愚。如果你們能夠遵從這七個方法，功德和智慧就會不斷增長，也能保護我的正法。

「再次，比丘們！還有七個方法，你們也應該遵從。第一是善於區分九部法；第二是善於理解法義；第三是在行住坐臥中保持端莊；第四是善於演說佛法；第五是能夠自我審視，根據自己的長處來教導人；第六是當有婆羅門、剎利、長者前來聽法時，適時地為其講授；第七是能夠區分智愚。如果你們能夠遵從這七個方法，功德和智慧就會不斷增長，也能守護我的正法。」

當時，國內的諸離車妻聽說佛陀不久就要般涅槃，而自己最後一次見到佛陀已經是在毘耶離，心中十分懊悔和悲痛，她們一個個帶著五百個家人，準備了五百輛裝滿供養物品的車子，經過精心裝飾，車子和牛都是白色的，上面懸掛素色的幡蓋，這樣的儀式非常隆重，讓人聯想到忉利天的景象。

當離車妻們到達佛陀的面前時，她們俯首叩拜，淚流滿面，情緒非常激動，她們獻上供養物品並懇求佛陀長壽，教化眾生，如果佛陀現在般涅槃，她們這些無知的人將永遠無法開悟。她們表示，出生於女性身份，因為功德薄弱，一直受到種種限制，無緣接近佛陀，如果佛陀現在般涅槃，她們的善根將會受到嚴重的損失。

當時如來回答說：「從現在起到終身終止，精心持守戒律，就像保護眼睛一樣，保持心態端正，不要生嫉妒之心，這樣你們就能常常見到我。」聽到佛陀這樣說，離車妻們更加悲傷，情緒激動地坐在一旁。

此時，菴婆羅女的容貌端正，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。聽到佛陀即將涅槃，最後出現在毘耶離城，她內心非常悲傷，淚水交流，與五百名家人一起，騎上五百輛車，依次離開城市，前往拜見佛陀。佛陀看到她們來了，告訴比丘們：「菴婆羅女來見我了，她的外貌非常美麗，是世間無雙的。你們都要保持正心正念，不要有著意識。比丘們，觀察她的身體，裡面有許多不潔之物，肝、膽、腸、胃、心、肺、脾腎、屎、尿、膿血，充滿其中。八萬戶的蟲居住在其中。頭髮、毛、指甲、牙齒、薄皮、肉，九個孔總是流出不潔之物，沒有一個地方是令人快樂的。再加上這個身體的根源是不潔之物，所以可以讓不潔之物流出，即使你飾以精美的衣飾，焚香熏染，就像在寶瓶中藏著臭穢一樣。當它死去時，身體會膨脹腐爛，節節支離，裡面有蟲，而還會被老虎、狼、鷹、鵰等動物所吞噬。普通人愚昧無知，不能正確觀察，執著於情感和愛情，一直保持著貪欲之心；有智者就不會喜歡這些東西。」

當時，佛陀即說出偈語：

「雖然佩戴瓔珞，香花自嚴飾，

但是屎尿和口水，不潔藏在體內。

眾生保護它，迷惑自己不覺悟，

就像灰覆蓋火，愚人踩在上面；

有智者應該遠離，不要有著迷之心。」

此時，菴婆羅女來到佛陀面前，頭面禮拜，獻上各種供品，並供養佛陀。她含淚哽咽地對佛陀說：「願佛陀長壽常在世間，不要般涅槃，幫助世間的諸天和人民！如果佛陀般涅槃，所有眾生都無法得到救度，就像嬰兒失去了慈母一樣。」

當時，佛陀對著眾人說：「一切行為的本質都是無常的，你們現在不應該產生悲傷。」佛陀向來的信徒們說：「從現在起，你們要好好保持戒律，不要違反。違反戒律的人，會被天龍鬼神所憎恨和憎惡！那些壞名聲會散布開來，人們會不屑一顧，如果在人群中，就不會有威嚴。所有的善良鬼神都不會再保護他了。當臨近死亡時，心識會感到恐懼，即使有些微小的善行，也不會想起，死後就會承受地獄的痛苦，經歷很長的時間，才能得到解脫。然後，又會再度成為飢餓的鬼或動物，如此循環往復，無法得到解脫。但持守戒律的比丘，將會受到天龍鬼神的尊敬，美聲會傳遍世間。當他們在人群中時，威嚴和光輝會散發出來，所有的善良鬼神都會常常保護他們。當臨近死亡時，他們的心識會非常清明，死後就會生活在純淨的地方。」當佛陀說明這些法則時，六萬八千那由他天人八部，淨化了他們的法眼。此時，有六十名比丘，已經消除了所有煩惱，成為了阿羅漢。

佛陀告訴離車和他的妻子，以及菴婆羅女：「我現在要前往乾荼村，你們可以回到自己的住處。要知道，一切行為都是無常的，所以你們應該修行我所講的法則，不要像嬰兒一樣哭泣悲傷。」佛陀起身離座。

當時，離車和他的妻子以及菴婆羅女，聽到佛陀這番話，他們痛哭流涕，搥胸頓足，大聲呼喊，沿著路徑追隨佛陀，不肯返回。佛陀見他們非常執著和難以安撫，就使用神力，將自己化作一條深不可測的河流，波浪翻湧。當離車和他的妻子以及菴婆羅女看到佛陀和比丘們在對岸時，他們的悲傷更加強烈，昏倒在地，互相低語：「這條河從哪裡來的，為什麼這麼湍急？佛陀可能是因為不忍心離開我們才做出這樣的舉動，他不想走。」當時，離車和他的妻子以及菴婆羅女無法渡過河流，他們倍感沮喪，低頭哭泣，感到絕望，最終返回原地。

佛陀到達乾荼村北林中居住，告訴比丘們：「你們要知道，有四種法則：戒律、定力、智慧和解脫。如果不了解這四種法則，那麼這個人就會長時間困在生死之海中。在我早年時，如果不了解這四種法則，就無法迅速地得到阿羅漢果。」

接著，佛陀誦出一首偈語：「戒律、定力、智慧和解脫，如果我沒有早日了解這四種法則，就無法迅速地得到真正的道路。你們要努力精進，修習這四種法則，可以消除生死之苦，得到天人福田。」

那時，佛陀說完這首偈語後，對比丘們講述了這四種法則的意義。當他們聆聽佛陀解說這些法則時，有1200個比丘在漏盡的境界下，成為了阿羅漢。

隨後，佛陀與比丘們一起離開，前往象村、菴婆羅村、閻浮村，最後到達善伽城。他們圍坐在一起，佛陀告訴他們：「要努力觀察四聖諦。第一個聖諦是苦諦，指的是八種苦：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所求不得、怨憎會、愛別離、五蘊的苦。你們要明白，這八種苦和有漏法都是苦的實相。第二個聖諦是集諦，無明和愛是造成這八苦的根源。你們要知道，這個集諦也是苦的因。第三個聖諦是滅諦，無明和愛被消滅，苦的因也隨之消失。你們要明白，這個滅諦就是真正的滅苦。第四個聖諦是道諦，包括八正道：正見、正念、正思惟、正業、正精進、正語、正命、正定。這八個法則就是聖道。如果你們努力觀察這四種法則，並且實踐，就能夠迅速地解脫生死之苦，到達解脫的境界。當你們已經深入研究這些法則，也應該勤奮地教導他人。等到我離開人間，你們也要繼續修行和思考。」

當佛陀講解這些法則時，有500個比丘在漏盡的境界下，成為了阿羅漢。此外，四萬個虛空天的眾生，也因聽了這些法則而淨化了他們的心靈。

在這個場景中，佛陀告訴比丘們有四個決定說。第一個是，如果有一個比丘很樂意講法，並說自己曾經親自從佛陀那裡聽到過某個法，並且已經很好地理解了它，並且持守讀誦它，那麼其他的比丘就應該請求他講法，然後仔細思考，看看在修多羅、毘尼和法相中是否有這個法。如果在修多羅、毘尼和法相中有這個法，那麼就應該學習和持守它，並且讚美它。如果在修多羅、毘尼和法相中沒有這個法，那麼就不應該學習和持守它，也不應該讚美它。你們要知道，這個法不是我所說的。

第二個決定說是，如果有一個比丘曾經在某個地方的比丘僧眾中聽到過某個法，並且已經很好地理解了它，並且持守讀誦它，那麼其他的比丘就應該請求他講法，然後仔細思考，看看在修多羅、毘尼和法相中是否有這個法。如果在修多羅、毘尼和法相中有這個法，那麼就應該學習和持守它，並且讚美它。如果在修多羅、毘尼和法相中沒有這個法，那麼就不應該學習和持守它，也不應該讚美它。你們要知道，這個法不是佛陀所說的，也不是那個比丘僧眾所說的。

接下來，佛陀告訴比丘們第三個決定說。如果有一個比丘很樂意講法，並說自己曾經在某個僧伽藍的某個阿練若住處，聽到了很多聰明智慧的上座比丘講解某個法，並且已經很好地理解了它，並且持守讀誦它，那麼其他的比丘就應該請求他講法，然後仔細思考，看看在修多羅、毘尼和法相中是否有這個法。如果在修多羅、毘尼和法相中有這個法，那麼就應該學習和持守它，並且讚美它。如果在修多羅、毘尼和法相中沒有這個法，那麼就不應該學習和持守它，也不應該讚美它。你們要知道，這個法不是我所說的。

第四個決定說是，如果有一個比丘很樂意講法，並說自己曾經在某個僧伽藍的某個阿練若住處，聽到了一個聰明智慧的上座比丘講解某個法，並且已經很好地理解了它，並且持守讀誦它，那麼其他的比丘就應該請求他講法，然後仔細思考，看看在修多羅、毘尼和法相中是否有這個法。如果在修多羅、毘尼和法相中有這個法，那麼就應該學習和持守它，並且讚美它。如果在修多羅、毘尼和法相中沒有這個法，那麼就不應該學習和持守它，也不應該讚美它。你們要知道，這個法不是我所說的。你們應該好好地分辨這四個決定說，並且用這個方法來講法，並且傳授給其他人。如果我還在世上或者已經涅槃了，你們可以用這個方法來分辨真假。於是，所有的比丘都向佛陀表示同意，並且說從現在開始，他們能夠分辨佛說和魔說了。

當時，世尊和比丘從座位上起身，前往鳩娑村。抵達村莊後，他們和比丘們圍繞在一棵樹下坐著。這時，村莊中的婆羅門和長者居士聽到佛降臨，紛紛前來頂禮，然後坐在一旁向佛請教：「世尊，您和比丘來到這個村庄，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呢？」佛陀回答說：「我將在三個月之後涅槃，從毘耶離城，遍歷各城鎮，最後到達這裡。」聽到佛陀這番話，人們都悲傷萬分，掩面哭泣，抱頭痛哭，呼喊著失去了歸依的地方。他們流淚著祈求佛陀能多住一劫，或至少縮短一劫。佛陀回答說：「你們不應該有這樣悲傷的心情，因為萬物都是無常的，這是有為法的本質。你們應該摒除這種悲傷的情緒，靜心聆聽我接下來的教誨。」於是，人們強忍著悲傷的情緒，低頭靜聽佛陀的說教。

這時，座中有一位婆羅門，名叫弗波育帝，聰明智慧，博學多聞。佛陀告訴他們，在家的人有四種應該修習的法則。第一是要孝敬父母，盡心盡力地照顧他們；第二是要常常教導妻子和孩子正道；第三是要關心和體貼僕人的生活和需求；第四是要親近善知識，遠離邪惡之人。如果人們能常常遵守這四種法則，他們在現世就會受到人們的愛戴尊敬，將來也能生活在美好的境地。

此外，弗波育帝還告訴在家的人有四種樂趣。第一種是不欠債務，不會因此感到羞愧；第二種是擁有極大的財富，但不自私地使用，不但不給自己的父母、妻子、親戚和家人，甚至不供養沙門和婆羅門；第三種是擁有極大的財富，裝扮得體，享用美食，並且供養父母和親戚，奉事沙門和婆羅門；第四種是身、口、意都不做壞事，有聰明才智，喜歡學習。但是，即使有這四種樂法，如果負債或貪心慳吝，就是最低的樂；如果樂於行善，就是中等的樂；如果身、口、意都不造惡，有聰明才智，喜歡學習，就是最上等的樂。

如來念詩勉勵大家：

「不欠債務、不貪心慳吝，這是最低的樂；

有財富時樂於行善，這是中等的樂；

身、口、意都不做壞事，有智慧和喜愛學習的樂，這是最上等的樂，只有聰明人才能實踐。從今天開始，到生命終結，年長者和年輕者相互教導，實踐這中上等法。」

大般涅槃經卷上